“血铅”村民：要看到政府关停工厂实际行动

桃之夭夭

昆明铜都镇
　　昆明市东川区区委设在铜都镇的办公室里有个维稳办，里头的官员看似非常忙碌。
　　儿童血铅超标事故近期在中国越演越烈，东川是中国一个月来被揭发的第三宗大规模儿童血铅超标地点，而另外两个较早前被揭发的陕西凤翔和湖南武冈，都爆发了相当大规模的群体性冲突，因此东川维稳办近日的气氛较紧张可想而知。
　　东川已证实血铅超标儿童435名，铅中毒九名；凤翔县有851名儿童血铅超标，174名中、重度铅中毒；武冈市则有1354人血铅疑似超标。
　　在铜都镇，村民把儿童血铅超标的导因归咎于2004年在村子旁建起的工业园区，那里大多是矿业的金属冶炼厂，而这类工厂污染环境的可能性偏高。村民对工业园区排放出的刺鼻气体颇有意见，此前已多次向当地环保部门反映。
　　东川至今并没爆发类似凤翔和武冈的群体性事件。该区宣传部副部长吴劲毅介绍，在发现众多儿童血铅超标或铅中毒后，当局采取了积极的行动，包括派遣官员到各村落向村民解释儿童血铅超标情况、开设绿色通道为血铅超标儿童提供免费药物治疗，并由云南省一组专家组成的调查团队证实，儿童血铅超标和铅中毒是综合因素所致，如汽车排放污气、工业污染、装饰材料、不良饮食习惯、含铅玩具和食品、儿童排泄能力低等，与工业园区直接排放无关。
　　有凤翔和武冈的前车之鉴后，东川的反应果断和即时，安抚了村民，避开了群体性冲突。不过，这不表示问题已解决，当地村民要看到的是政府的一些实际行动，例如关停工业园区里一些环保工作不达标的冶炼厂，他们不相信，“所有冶炼厂都没有问题”。
　　东川、凤翔或武冈的例子显示了中国群体性事件的演变模式。广州《南方都市报》近日刊登时评指出，一些群体性事件其实都遵循着一个脉络进行：先是发现问题，然后政府承诺解决而其实是在卸责，群众聚集引发某些暴力事件，最后警察等机构开始介入等等，事情的起因倒是湮没在一片狼藉中。
　　官方人民网此前刊登的另一篇时评则指出，“先污染、后治理”是西方发达国家曾走过的一条弯路，而之所以说弯路，是因为污染的成本远远大于收益，得不偿失。“算经济账，眼前受益长远受害，局部受益全局受害；算社会账，污染导致生态环境恶化，危害几代人的健康；然而，在畸形发展观和错误政绩观的驱动下，很多地方并未吸取教训，而是重蹈覆辙，沿袭以牺牲人的健康为代价的经济增长模式。”
　　广州一名环境专家在接受本报访问时说，最近被揭发存在大规模儿童血铅超标的三个地方都非常依赖矿业带来的财政收入，地方政府和矿业的关系可说是“唇亡齿寒”，因此要地方环保部门严厉执行任务，确保冶炼厂都全面达到环保标准相当困难。他也认为，说地方政府不负责任、不顾老百姓健康是太严厉的指责，毕竟没有官员会这么没人性，但要在可接受的环境污染风险和地方财政收入（以及老百姓就业和三餐温饱）中挑选，的确是相当困难的。　　凤翔县政府发现冶炼厂是儿童血铅超标的导因之一后，启动的是一揽子居民搬迁方案，让他们远离污染环境的冶炼厂，而不是要冶炼厂停产。凤翔县委书记何存贵在受访时表示，要充分尊重专家们的意见，充分考虑长远发展的问题，不能简单地说关闭，采取一关了之的做法。他也表示，在东岭冶炼公司环保治理措施不到位、排放不达标、民众的健康和安全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政府不会允许它重新开工，这是明确的。